唐月突然不说话。
素怀安明白了几分,“唐月你,这真是……”
她想要谢谢唐月,因为若不是唐月她恐怕即使能找出吴工也要花费一番不小的功夫。
“谢我不必,他日还京,再路过荷花糕店铺的时候记得稍些给我就好。”唐月侧头说完,推开门出去,渐渐消失再雨帘中。
大概半个月后,皇上的圣旨传过来,素怀安拿到皇上的旨意才算安下心来,上面大意是说要她安安心心在沿河府治理河道。
但也有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传到她这里,江宗年在行到京城的途中,居然畏罪服毒,是夜里的时候,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,身子都已经僵了。
她拿着另外那张说江宗年的纸条团城一团,心中觉得奇怪,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,有些后悔没有来及好好审问江宗年沿河府的事情,她跟大理寺一向有些交情,满心以为大理寺一定会比她问的更细致深入,没想到人都没到京里就没了,可她心中存疑,江宗年一个素衣囚犯,是怎么会有鹤顶红这剧毒的?
她拿着纸团坐在桌边,左思右想也没个所以然,只觉得这蹊跷之处的背后让人觉得可怕。
沿河府一直期盼的好天气终于到来,就在堤坝修了个大概的时候,这天素怀安一早醒来就是满眼的光,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做梦,直到芙喜大力摇晃她,她才再次睁开眼。
最先映入眼帘是芙喜生气的脸,而后是他叉腰的动作。
“大人,这都快晌午了,您到底起不起来。”
素怀安这才一拍脑袋,“都这个时候了啊?”
“是啊,髯大哥他们都已经等着大人商量如何在高出修建闸口的事情,之前不是用铁水灌了石块加固嘛,但是高处关水的门子还等大人安排。”
芙喜跟在素怀安身边久了,耳濡目染的也懂了不少。
素怀安一个鲤鱼打挺起身,洗漱一番就跟着芙喜往大厅跑,她平日男装打扮惯了,越发能觉出着男装的好处,不像是女子繁复的穿戴,就挽个髻,罩个袍子就能往外出走。
“素大人。”
“素大人早。”
“早你个头。”丑三儿打那问早的人一下,“这都什么时候了。”
素怀安略微尴尬,“不好意思,今天起得有些迟了。”
髯虬生打着哈哈给素怀安解围,“我们也是刚到,这段时间素大人辛苦了,偶尔睡个懒觉也是情有可原嘛!哈哈!哈哈哈哈!”
髯虬生是个粗人,不擅长说这些场面话,大家都不出声,倒弄得他有点尴尬。
素怀安假装咳嗽一声,走到图纸前,用朱砂圈红的地方是已经重新修过的堤坝,用黑色圈住的地方是弃用的旧堤重新用的地方。
用兰草调汁,划过的地方正是高处大家商量着要修一处拦水坝的地方,这样平常可以养鱼,洪汛期也可以开闸放水,只是这样的修建方式,素怀安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。
“大人,这要怎么修?”髯虬生抓抓脑袋,他只会干些力气活,动脑子最是他弱处。
素怀安站在图纸前,拿着毛笔笔杆来回比较,“关于这处闸要修在何处,嗯……不如大家下午的时候一起去看看怎么样?”
大家你看我,我看你,就是没人说话。
素怀安本还拿着笔晃悠,这会儿听见大家都不说话,转过身去,“你们觉得呢?”
“这……”大家都把目光看向髯虬生。
髯虬生的大胡子挂在脸上,一瞅大家都眼巴巴看着他,弄的他也不自在,不禁嚷嚷,“都看着我做什么?有什么事听大人的!”
素怀安看出来大家情绪不太对,“怎么了?”她把毛笔放下,“大家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?”
“大人,修堤也这么久了,都说是把河岸两边的修好就算完了,现在又要上去弄什么闸口,哪里有这么麻烦。”丑三儿不理解,其实大家也不太理解。
但大家都憋着不说,直嘀咕这堤坝怎么修了好几个月,雨在开始修建堤坝的时候就已经停下来,只是那时候要下不下的样子,一直到了现在才算是天光放晴,大家都想着该要回去度冬,可素大人又说活还没有干完。
大家眼瞅着都要往冬日里走,快是要飘雪花的时候,素大人又说要修水闸。
素怀安环视一圈,见大家抱腿的抱腿,蹲着的蹲着,都是一副心中有疑问又不说的样子,她也就笑着作轻松的样子,“怎么?你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?”
“好,”她一拍手,“既然大家心中有疑惑,我就来给大家说说这个水闸到底有什么作用,大家大多数都是沿河人,知道沿河这地方气候有点奇怪,该要旱的时候是真旱,该要涝的时候,喏,”素怀安拍拍板子上钉着的图纸,“也是真的涝。”
“可若是在合适的地方修上拦截水流的水闸,干旱的时候,就像开门一样,可以把水闸门拉上去,开闸放水,灌溉田亩,若要是发洪水的时候,就像这样,”她把自己的手垂直放在另一只手上,“就像是这样,”她把手和另一只手紧紧贴合,形成一个垂直的角给大家看,“就可以拦截高处流下来的洪水,虽然现在是费力气了一些,但这绝对是对后代也有好处的工程。”
她讲得浅显易懂,就算是毫无工程经验的人也算是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