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忠全拧紧了眉毛,抓着电文的手仿佛被铅定死了般。他不说话,其他人也不好作声,因此狭窄的办公室中,一时间,就只剩下从那窗户中灌进来的风,与纸张嬉戏时,所发出的“沙”、“沙”声。他保持这一姿势,已经有些时间了,但他的眼神,确实越发凝固,这是他毫无思绪时的标志。
他现在,对自己,产生了巨大的怀疑,因为,那些去年年底为他所担心的事,正在逐个逐个地发生,而他那些曾经颇令自己洋洋自得的解决方案,却一个也没有生效。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未雨绸缪,但怎料,到头来,却发现,这一切,都只不过,是无用功当中的无用功。
由于缺乏一切必须的物资,对病毒的研究,早早地宣告结束,而他曾经颇以为然的零号病原,也早被宣告意义不大,因此,想拿着个来要补给的想法,也被贴上了“幼稚”的标签,而更雪上加霜的是,建平道的一个基地,抢先发布了一则重磅消息:这病毒的染病人数,比以往估计的都要高许多。只不过,每五个染病的人里面,只有两个会表露出明显的症状,而另外三人,甚至由始至终,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染了病,也不会有任何症状。不过,如果给这些人注入感染者的血液,他们还是会出现与感染者相同的症状。
这份论文一经发表,便立刻引来多方关注,更多的资源也开始源源不断地朝那里汇聚,因而,其他安全区可以分到的资源,就更加少了,如此一来,排期就变得更长了,可问题是,资源的消耗速度,可不会因为获取变得艰难而有所放缓啊。
眼下已是四月中下旬,丽江长岭国际机场虽然已经被收复,那架飞机也被云先生确定可以正常飞行,但肯让这架飞机降落的安全区,却迟迟没有出现,而期盼中的所谓“人道主义”援助,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。但仁安的各种资源,却都已经离告罄不远了。
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那灰蒙蒙了几月的天空,又忽地放晴,这可得了?空气、土壤中本来就所剩无多的水分,这下子就更少了,而那刚插下去的秧苗,自然……而更为要命的是,下面又报上来,那些被放出仁安的人,才刚在周边落地,那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拜血余孽,竟然又再次活跃起来,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。黄处长甚至警告说,再不去压制这种言论,说不定,仁安就要被拜血余孽给团团包围了。
但问题是,现在贾忠全手上,哪里还有资源去办这种事?
“有什么想说的,就都说出来吧。”贾忠全终于开了口,这似乎意味着,他承认自己已经是束手无策。
“司令,如果我们不能控制仁安,就应该趁着现在还有点油料,将公署旧部,带到小北河去,那里的粮食,够我们吃一阵子了,去到那之后,再慢慢想法子,也为时不晚。”柳士蒙虽然枪伤难愈,但还是坚持拄着双拐,来参加这次秘密会议,“仁安四周,都有拜血余孽活动的踪迹,而如果我们无法制止,这外面的人,早晚都会成为他们的信徒,如此一来,我们就成瓮中之鳖了。”
“万万不可。”黄处长不等柳士蒙将话说完,便连连摇头,“我们的任命状上,任职地写的是仁安,要是去了小北河,那就等于,放弃自己的职责,成为啸聚山林的逃兵,如此一来,我们将再无可能,得到半点补给啊。”
“但这仁安里面,什么都没有!”柳士蒙似乎是被戳中了痛点,立刻激动起来,“联邦上周宣布,将往东南亚派遣部队,以协助当地防疫,维持秩序,并替他们保管各国的稻米、橡胶、油棕。这意味着,幽辽的粮食,维龙的油气,全要优先满足这二十万大军的开销,从他们打赢,到那里稻米运到仁安,这中间要多久?仁安,能等吗?”
“柳队长,你的心情,我能理解,但这种行为,是不对的!我们要逃了,这仁安上下,三十万黎元,将惨遭感染者及拜血余孽的蹂躏。这不仅是背叛国民,还是背叛联邦。”
“真要这样!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隐瞒!更不应该自己逃去东宁,留下我们,在这里收拾烂摊子,还要什么都不给!”
黄处长叹一声道:“参谋本部的大方案,是没错的,不掠夺东南亚的资源,根本养不活那么多沦陷区中的安全区,但很明显,这是要牺牲很多人了。而且,放弃仁安,不仅是逃避责任,更是叛国。将联邦的土地,拱手让给那拜血余孽,这永生永世,可就不能翻身了啊!”
柳士蒙用力地敲击着办公桌:“他们是没错,但问题是,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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