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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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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关心我,我有点慌。”

    “挺好的,天色不早了,我们早点……”润生简单应了一声,将衣服穿起,“早点盘一下货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到寝室后,李追远将高跟鞋放在书桌上,轻轻拍了拍鞋面。

    女孩身影浮现,跪在那里,瑟瑟抖,显然还没能从官将的震慑中恢复过来。

    她是邪祟,被白鹤童子竖瞳一照,如同遇到天敌。

    李追远点起一根蜡烛,再以指尖夹住一张黄纸,引燃后递送到女孩面前。

    女孩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李追远只得再伸手,打开她的嘴巴,将黄纸塞入。

    女孩涣散的意识,终于逐渐恢复。

    李追远拿出罗盘,指了指。

    女孩摇头,除了高跟鞋,她无法寄居到其它东西上。

    李追远摆摆手,女孩身影消失,高跟鞋微微一颤,示意她已回归。

    这邪祟,太蠢了。

    上次余树进寝室的事,以及这次林书友的事,让李追远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让这东西看家的必要性。

    他没有养鬼的正道洁癖,他觉得这东西挺有用的,只是,这双高跟鞋的作用,明显有些鸡肋。

    像这种又蠢又弱的邪祟,养起来性价比明显很低,还容易给自己暴露。

    可问题是,强大的邪祟,岂是那么好收服的?就算镇压了,也不敢摆自己家里。

    环视寝室,李追远觉得自己还是别偷懒了,干脆出个设计图,在整个寝室内布置出一个完整阵法。

    至于这双高跟鞋,接下来抽空找到她尸骸帮她度了事。

    李追远掐动手印,将先前自己解除的封禁重新施加了回去,然后提起高跟鞋,将它放回窗台下。

    目光,留意到了角落里被用符纸满满当当包裹的圆球,里头镇压的,是那本邪书。

    李追远将它抱起来,走回书桌前,将阿璃给自己新做的帆布摆在边上,然后伸手摘下符纸,又解开捆绑在上面的驱魔鞭,最后,将那一层薄薄的旧帆布打开。

    要不是连续两晚都有事,李追远早就看它了,这会儿距离天亮没多久了,他也懒得去睡觉,主要,是真的迫不及待了。

    只是,这本书虽说依旧是白封黑底,但明显皱巴巴的,像是百岁老人脸上的褶皱,散出一股崭新的岁月沧桑。

    就像是用比较粗糙的手法强行做旧的。

    伸手摸了摸那层薄薄的旧书皮,还能察觉到一股温热。

    这意味着,帆布的效果其实一直都在,这本邪书还在继续反抗,哪怕无比微弱。

    李追远第一次对一本书,出生命力顽强的感慨。

    翻开第一页,空白,第二页,依旧空白,连续翻页,全是空白。

    空白只是“内容形容词”,事实上,它的每张纸都很枯黄毛糙,农村厕所里备放的草纸与之比起来,都能称上一句柔顺。

    现在,遇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。

    自己要想不受对方影响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,那就得用帆布镇压它,可当它风险系数降低时,它活性也降低了。

    这本书,可真难伺候。

    李追远有些无奈,只能先继续镇压它以后再寻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看。

    可就在伸手准备将书闭合时,面前的空页上,出现了歪歪扭扭的字。

    很虚弱,很无力,如同油尽灯枯的老人,手持毛笔,做着最后的挣扎。

    这本书,正在为它自己,争取价值。

    歪歪扭扭的一行字,写出的是

    “《丰都十二法旨》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明悟过来,先前自己刚刚用的就是阴家十二法门对高跟鞋重新封禁,寝室内这会儿应该还残留着些许微弱法门气息。

    这本书察觉到了,然后当做献宝一样,向自己展示出来。

    自己以前就觉得阴家传承绝学的名字很不对劲,原来它原本应该叫《丰都十二法旨》。

    这个名字,就很贴合了,但也难怪会被后世子孙改去,因为家族没那个实力时,就少摆那种高格调。

    李追远不由开始深思,他意识到,自己逆推出来的是阴家先人版本,可能并不是阴长生自创的那一版。

    以法旨之名义,结合丰都鬼城的特殊环境,那得是怎样的一种气象。

    这证明,《阴家十二法门》,还有巨大潜力,可供自己再次反刍。

    这一讯息,价值极大,相当于又给自己“送了”一本新的秘籍。

    李追远对着这本书问道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书页上再次出现歪歪扭扭的字

    “邪书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的目光,沉了下去,它肯定不叫这个名字,但它在故意讨好自己。

    它现在是虚弱期,但它就像是一条冬眠的毒蛇,随时都会反客为主咬你一口。

    李追远笔筒里的毛笔取出,他自是懒得研墨的,直接用墨汁。

    蘸笔后,提笔在空白页上写上一段。

    在李追远停笔后,文字被吸收,转而又重新出现

    “《柳氏望气诀》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真是个,百科全书啊。”

    但这本书的最大问题是,你要是真敢把它当百科全书,那它会在得到你的信任后,给你挖坑。

    李追远早就怀疑茆家父子得到的阴阳伴生死倒炼制方法,本就是错的。

    “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书页上再次出现一行歪歪扭扭的字

    “良禽择木而栖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点点头,然后将书闭合,紧接着换了新的帆布将其包裹,再以驱魔鞭捆绑,最后再把符纸贴满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,一气呵成,毫无留恋。

    一本书,居然敢和自己玩心眼子。

    但它不是没用,以后找到什么古籍残本,倒是可以通过它来推导,前提是,自己得进行仔细分辨。

    收拾好书桌,天也蒙蒙亮了。

    谭文彬还没回来,应该是还在陪床。

    李追远将《柳氏望气诀》放入书包,背起来后走出宿舍。

    在楼梯口,恰好看见陆壹同样背着一个书包,左手拿着俩馒头右手端着刚从开水房接了水的大水杯,正吃着。

    “咦,神童哥,给。”

    陆壹热情地给出自己的馒头。

    李追远摇摇头“我出去吃好吃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,这样啊,那就不能白占了肚子。”陆壹自己收回手,自己又咬了一口,然后吹了吹杯口,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,“神童哥,我是上午做家教的人家比较远才起这么早,你起这么早干嘛?”

    “做家教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李追远今天比以往来得要早些,刘姨早餐还没准备好柳玉梅正坐在客厅里,帮阿璃梳头。

    按理说,女孩梳妆是件私密事,但柳玉梅并未避着少年,反而开口道

    “想看就近些看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走近了。

    阿璃很是端庄地坐在那里,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李追远,少年也看着她。

    女孩伸出手,在面前点了一下,李追远会意,和她下起了棋。

    柳玉梅嘴角含笑,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参与到孙女的游戏中,她能感受到阿璃此时的欢乐。

    再瞅一眼二人正在进行的“游戏”,心中不禁感慨

    别的姑娘都是容易在年纪轻轻不懂事没见过世面时被人骗了去,自家阿璃倒是相反。

    光是这种游戏,就算阿璃长大了,也很难再找到能和自己玩的了。

    这少年,怕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老太太向来不喜什么青梅竹马的说法,因为她自个儿就不是,但现在,她不得不重新正视了。

    太早吃过好的,见过最佳的风景,以后吃什么看什么,就会容易索然无味。

    梳好了。

    柳玉梅拿起配饰,帮阿璃挂上。

    然后收回手身子微微后靠,欣赏着自己的孙女,同时也是自己的艺术品。

    她心疼孩子的病,却从未对拥有这样的孙女而产生任何怨怼与不满,因为阿璃已经给了她极大的快乐与满足。

    “吃早饭啦。”

    众人入座,早餐依旧精致丰富。

    柳玉梅早早地放下筷子,边拿起帕子擦着嘴边说道“小远,吃完了进书房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奶奶。”

    阿璃抬头,看了一眼柳玉梅。

    柳玉梅老脸微红,起身,走入书房。

    李追远吃完后,先送阿璃上了楼,然后自己再下来进了书房。

    柳玉梅这次没正襟危坐如同严师等待学生,而是侧躺在榻子上,手拿一把蒲扇轻摇。

    李追远坐下来,打开书包,拿出书。

    这时,他现茶几上摆着三个物件。

    最左侧,是一张纸,上面字迹如同鬼画符般难以辨认,但李追远立刻就认出来,这是自己看的那本“窃书者”版的狗爬体《柳氏望气诀》第一卷开头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老太太不愧是老太太,她也悟出了这种承载方法。

    也是,对于她而言,可能只是一层窗户纸的问题,想通了,也就点破了。

    中间,则是空白纸加毛笔。

    右侧,则像之前随意摆放的《柳氏望气诀》一样,摆着一本《秦氏观蛟法》。

    李追远有些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“小远啊,奶奶我不比年轻人了,吃了饭就得先消消食,你有什么不懂的,就先写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奶奶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拿起毛笔,写出狗爬体的第二卷。

    一边写他一边说道“奶奶,润生身体好,不练点功夫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秦叔后天就回来了,让他去教。”

    “奶奶,望气诀里有一卷我不是很懂,似乎讲的是气,又有实形,色味相冲,具体指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人体本就是自成周天,每个人的身体都是一具气象,此乃医法,亦称毒法。”

    “阴萌倒是适合学这个。”

    医术是用得着的,每次把人送医务室也不方便,而且很多特殊的伤,现代医学还真没办法。

    至于毒法,真就挺适合阴萌的,她绝对是有天赋,她只需要正常做饭,就能起到下毒效果。

    “让你刘姨教她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奶奶,谭文彬得教什么?”

    这是李追远真心问,他希望柳玉梅能站在前辈经验角度,给予意见。

    “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,你的船头上,总得有人吆喝,他能把你太爷哄得乐呵的,这就是本事。

    你太爷这个人,别看整天笑呵呵的,但看人,挺挑的。

    再说了,你小子,其实比你太爷,眼睛更挑。”

    “吆喝?”

    “可别想岔了,那可不是门房,甭管我愿不愿意催不催你,以你小子的心气儿,以后是必然要走江的。

    既是走江,那自然得有个船头吆喝,替你吩咐打理江面江下的各路牛鬼蛇神。

    龙王不轻易挪窝,那么他去哪儿,就等于打上了龙王的牌面。

    让他以后没事时就来我这里坐坐,我亲自给他讲讲过去的那些条条道道,反正你小子是懒得听我这老婆子絮絮叨叨的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奶奶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得加一条,你入门后,他们得对你行拜礼,这样秦柳两家的东西,才能给他们学,他们以后出去,也能说自己是拜的秦柳家的龙王。”

    “拜礼……”

    “以前规矩严,拜龙王相当于卖身拿契,敢悖逆者得锁缚沉江,现在别家讲不讲这个我不清楚,反正我是觉得这些都是老黄历了。

    这拜礼,你就当拜把子吧,也就是走个流程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奶奶。第二卷写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先写这么多吧,我空闲时给你瞅瞅。”

    “辛苦奶奶了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清楚柳玉梅要做什么,她得为传承计,把这意境用通俗文字重新翻译,那自己回去后,干脆把余下卷全部写完就是了。

    放下毛笔,李追远很自然地把《秦氏观蛟法》拿起来,放进自己书包。

    柳玉梅嘴角露出微笑。

    “奶奶,我上去找阿璃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离开书房。

    先前其实不算交易,柳玉梅答应过自己,自己无论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,但就算是亲生孩子对自己父母提要求要买哪个玩具,也得讲究个态度和策略,有些事,答应你和主动帮你促成,那可是两个概念。

    老太太其实挺好哄的,就好个面儿。

    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
    谭文彬从医务室拿了假条,去找教官请了假,他自己也被特批去陪护,对此,谭文彬也乐得清闲,从寝室里拿了本专业书,就又跑回医务室。

    林书友挂着水,正睡着觉,谭文彬就坐病床边看着书。

    这时,两个背着画板的女生从病房窗前走过,说说笑笑。

    俩女生一个穿白裙一个穿蓝裙,身材也很高挑。

    谭文彬将注意力从书上短暂抽离,看向她们这就是大学里的文艺学姐啊。

    等她们走过病房后,谭文彬就低下头,养眼结束,继续看书。

    随即,他似乎感应到什么,侧过头看向身侧病床,现原本在睡觉的林书友此时也睁着眼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,受伤这么重还有心思看美女,赶紧把伤养好自己去追……”

    谭文彬话说一半卡住了,因为他惊愕地现,

    林书友双眸现在是……竖瞳!

    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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