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权走了过来,一起往下看,“现在不赶快放你出去,他们该骂我冷漠无情了。”
“诶——”黎问音还有些舍不得,“下面我都住习惯了。”
“其实现在就在质问你凭什么给她关进地下狱了,是不是有在虐待她。”上官煜走了过来。
尉迟权微笑道:“是么。”
殊不知,黎问音这些天的吃穿用度,都是尉迟权伺候的,他尽职尽责地作为一个人夫的存在,就差直接给她洗上衣服了。
黎问音咳了咳嗓子,心虚地扒着窗边往外看,拙劣地转移话题:“诶你们看今天天气真好,大太阳啊。”
“是啊,”纳兰风望过去,“烈夏将至了。”
黎问音托腮望着有些晃眼的太阳。
少年们的炎炎烈夏啊。
——
星夜。
露台的风很清快凉爽,展开后仰的躺椅,再配上精致的小桌上摆着的几瓶陈年酿制的酒,很是惬意。
“砰”
两只酒杯清脆地碰到了一起。
孔翎摇晃荡漾着酒杯中色泽诱人的酒水,看向小桌对面的人:“今天怎么不养生了?”
“高兴,”巫祝延抬手摘下了单片眼镜,眯眼笑了笑,轻抿了一口醇厚留香的酒,“这几天收尾工作进行的很顺利,庆祝一下。”
“和你这种靠喝酒来庆祝的死老头子没什么好说的。”孔翎毫不客气地露出一脸的嫌弃。
“诶?”巫祝延轻轻一怔,无辜地想了一下,那笑着建议,“你要喝莲藕红茶也行,正好这里附近有茶水间,我去泡。”
“算了吧,”孔翎看着杯中荡漾的酒水,难得软和下来一点,“我也好久没喝酒了。”
巫祝延笑着看了看她。
他的单片眼镜就放在他们中间的小桌上摆着。
他其实不近视,两只眼睛都是好的,只是很久很久以前,有个学生练习魔法时不慎剐蹭到了他的眼角,就给他做了一个防护性质的单片眼镜。
巫祝延本想着,眼角的伤恢复好了,就不戴眼镜了。
等恢复了之后,又觉得搁置学生送的东西有些可惜,索性一直戴着了。
他就想着,那等眼镜坏了,就不戴了吧。
结果,每当眼镜差点眼用坏了的时候,总会有学生给他送一副新的,一个又一个,一直没停过,以至于他一直戴着眼镜。
现在的这副,就是秦冠玉送的。
巫祝延本来是不近视的,单片眼镜戴多了,自己都快忘了自己两只眼睛是一样的了。
——
“我没想到,”巫祝延看向孔翎,“你会把天平权杖送给黎问音。”
其他人不知道天平权杖对孔翎来说意味着什么,巫祝延知道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孔翎举着酒杯看过去,疑问,“你知道什么吗?”
“你忘了吗?”巫祝延笑吟吟道,“不管怎么说,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哇。”
孔翎:“”
她露出一个有点想吐的表情:“我在品酒,别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令人反胃的话好吗,老头子。”
巫祝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,也喝了一口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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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巫祝延确实没吹大话,他是看着孔翎长大的,她是魔法学校她们那一届学生里最耀眼的第一名。
天资卓越,不服输,骂天骂地骂死一切的乖张性子。
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。
孔翎,出生便患有很严重的腿疾。
少女拄着拐杖,一瘸一拐地挥散来挡路的所有人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登上领奖台,神气地昂首挺胸,宣布她就是魔器大赛的第一名,孔翎。
她说她今日是第一,以后也会是第一。
台下不少人笑她一时风光而已还得意上了,孔翎就反骂回去输给个瘸子还不羞愧地赶紧去以死谢罪。
那个时候,魔法师的医疗没有现在这么发达,学校对学生也有各项身体素质的要求,孔翎天生残疾无法被治愈,又因为致命的腿疾,校方以身体素质不合格为理由,不允许她参加实战比赛对决大赛等各项活动。
孔翎就很不服气,质问教师,质问校方为什么,凭什么。
得到的回答就是为了她好,这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,向来的规定就是如此,他们还很委婉地跟她表示,若不是她家世背景不错,不然她这个严重残疾,都入不了学。
拄着拐杖的少女,当即就咬牙切齿地说道,向来的规定就是如此,那说明向来都是错的,她会改变这一切的。
她会亲自衡量衡量他们这些人几斤几两,她会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不敢吭声,她会让所有人忘记她孔翎是个瘸子,提起孔翎,只会想起天下第一魔器师。
于是孔翎做出了天平权杖。
于是,孔翎把天平,做成了拐杖的样子。
以往他们嘲笑的拄拐的少女,嬉笑着的少女的“第三条腿”,没它就走不了路什么的。
现在,拐杖“咚”一落下,竖在他们面前,却叫那些人不敢开口,噤若寒蝉。
孔翎成功了。
医疗事业的迅速发展,孔翎治好了原本被判终生无法痊愈的腿疾,几十年过去,几乎都很少有人记得,她曾经是个瘸子了,提起她随身携带的拐杖,也只会觉得那是她权威的象征。
“那时候你有一次拐杖被坏学生抢走了,”巫祝延怀念道,“还是遇到了草丛里的我,借了我手里的树枝拄着用的呢。”
那根树枝孔翎拿去用了几天,充当拐杖充当笔,充当教训坏学生的棍子,充当高高举起,向裁判宣誓不满的利剑。
“啧,”孔翎不客气地说道,“那只能说明你这个喜欢躲草丛里吓唬学生的糟糕癖好一直没变。”
但也吓跑了抢她拐杖的坏学生嘛。
巫祝延有点委屈地想。
“你不也是,这么多年依旧可以精准在草丛里抓出我。”
“是你自己躲的不行,”孔翎冷哼一声,低眸看向了自己的腿,“不过既然你记得那些,应该能明白,我为什么会把天平权杖传给黎问音。”
“是看到了你自己?”巫祝延问。
“我没那么自恋,看到个好苗子就想起我自己,”孔翎摆了摆手,笑了,“我是觉得,天平权杖陪了我这么多年,该她接手了。”
巫祝延笑了笑。
“你觉得黎问音”孔翎忽然思考起来,“有没有可能解除你身上的诅咒?”
“唔,说不定呢,”巫祝延笑吟吟地顺着说,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变老了诶。”
“呃,”孔翎酒都喝不下去了,“有点让人呕吐。”
她不去看面前这个笑吟吟美滋滋的年轻男人,抽了抽嘴角:“一想到还要和你做几十年同事就很烦。”
“开心点嘛,孔院长,我是很期待的。”
巫祝延举起酒杯。
“敬,尊敬的同事。”
孔翎纠结了一会还是举起了酒杯。
“不想敬,烦人的同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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