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“富掌柜的倒是有趣,闹出这么大的事情,第二天我就被喊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,你还管这叫没给我添麻烦?”蒙面人语气平静,好像这些事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一样,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,你我清楚就行了。”
“抱歉,我有些不明白。”富无义没有承认。
“富掌柜的,你如果坚持要碰那几个花瓶,我也不会拦你。”蒙面人来到桌前坐下,为自己倒了一杯水,“但我还是建议你先等一下,等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,不然有些事一旦做过就无法挽回了。”
富无义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,他不确定对方是在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。
他想赌,但却没有资本下注,他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他的命了,他一旦出事,他安排的后手自然会不计代价地开始报复镇西王。
但这也只能作为威慑,作为谈判的条件,就和富果会一样,是不能动的底牌,一旦动了,他就离死不远了。
“阁下请说,在下洗耳恭听。”富无义背靠在了墙壁上,既然对方不想立刻动手,他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。
“呵。”蒙面人见富无义停止了移动,轻笑了一声。
然后拿起杯子凑到嘴边,却突然停住了,富无义和侍卫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,没明白对方停这一下是什么意思。
“咳,既然富掌柜这么配合,那我也不卖关子了。”蒙面人轻咳一声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杯子放下,“在此之前,我想让富掌柜看几样东西。”
富无义感觉有些异样,但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。
蒙面人将杯子放下之后,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和一张纸,两样东西并排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?!!!”富无义看到两样东西的一瞬间像是被雷霆击中了一样,藏在被子里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富无义将手背到身后,用身体死死地压住,然后看向了侍卫。
侍卫见到蒙面人的动作之后也是一惊,一股恐慌油然而生,感知到了身后富无义投来的视线,僵硬地转过头去,看着对方质疑的目光,侍卫艰难地摇了摇头。
从侍卫这里得不到确认,富无义的心情更加沉重了,那张纸从他这里还看不清楚是什么,但是那把短刀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。
因为就在几天前,他亲眼看着那柄短刀一寸一寸地从他心脏的位置透体而过。
这把刀不可能会在镇西王手里,甚至就连他都不知道这把刀去了哪里,在被刺伤之后,他是特意等到侍卫将所有可疑的东西全都处理掉了才放心昏迷了的,这把刀作为凶器当然是不可能留下的,当即就被侍卫处理了。
侍卫跟了他这么多年,办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什么问题的。
“什么意思?”富无义强撑着身子,打起精神,像是一个临刑前等候宣判的死刑犯。
他没有狡辩说那把短刀不是他的,这样没有任何意义,对方既然能找到,就说明对方的手段在他之上,胡搅蛮缠也是白费功夫罢了。
“两个选择。”蒙面人示意侍卫把两样东西拿走,然后敲了敲桌子,“第一个既然你说是云家小店对你下的手,那我们也不介意将这件事没有完成的部分给解决掉,不用担心,你留在暗地里的那些人我们已经接手了,以后雇人不要再找那些全是案底的人了,不过我想你选择了这一条的话,也不需要这句忠告了。”
“我们还是很有人情味的,你可以选择继续用那柄短刀,或是其他方式,毒药、溺水、割喉……不管什么方式,只要我们能做到,那就可以满足你。”
“只不过这次有所不同的是,你没有三刻汤可以喝了。”
富无义的瞳孔猛然放大,他们能拿到短刀就已经让他震惊不已了,居然还能查出三刻汤来,配置三刻汤的医师是他亲眼看着侍卫布置的现场,就是为了将其伪造成失足溺水。
果然还是太冲动了吗?
不管怎样,天涯关也是镇西王的主场,本来听曾硕远说最近府衙忙得不行,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了,各处人手都缺,而他刚刚被警告了一番,对方至少会松懈一下吧。
这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,但没想到,对方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吗?
富无义苦笑了一声,心脏传来的疼痛,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戏子,将性命搭上搏了一把,也只是让别人看了一场热闹罢了,连个鼓掌欢呼的人都没有。
他的妙计在别人眼里估计只是小孩子的玩闹一般,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之后,也只是随便派了一个人来下最后的通牒。
本以为自己是棋手,结果现在看来,他怕是连棋盘都没站上去吧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富无义放肆地笑着。
输了,完全输了,在商界纵横这么多年,本事涨了多少不知道,但傲气一定是涨了不少的吧,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了。
手里没有一兵一卒,居然就敢算计一个实权王爷,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有胜算,现在想来,简直愚蠢到了极致,蠢得他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富无义一把接过侍卫拿过来的两样东西,将短刀像是丢垃圾似的随意丢到一旁,然后拿起那张纸向蒙面人示意了一下,“既然短刀是死,那这个想必就是我的生机所在吧。”
洒脱肆意,就像是看开了一样,原本从蒙面人出现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,突然放松了许多,
蒙面人疑惑地看着富无义,这就完了?他还没出手呢。
和说好的不一样啊,不是说至少也会顽抗几个回合吗?
怎么这么快就缴械了?该不会是骗他的吧?
那还需要出手吗?可这样他也不好意思下手了啊,谁能来教教他该怎么做啊!
“咳,富掌柜不打开看看,再考虑一下了?”蒙面人有些生硬地建议道,可不管他怎么期冀地看着富无义。
富无义都毫不动摇地看着他,笑着说道,“不用了,我大概能猜到这是什么东西。”
“算了,既然你坚持选这个,那我也懒得管了。”蒙面人被富无义看得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,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短刀捡了起来,放到了富无义身边,“这把刀你还是留着吧,要是哪天你心血来潮,说不定还能用上呢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富无义看着放在一旁的短刀,大笑了出来,“也是,那就多谢阁下好意了。”
蒙面人最后看了富无义一眼,遗憾地摇了摇头,推开窗户,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。
“掌柜的,这是什么东西?”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,富无义的喜怒无常更加严重了,被人威胁了居然还能笑出来。
之前被威胁了之后他把刀送进了心脏,这次被威胁了还不得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。
“你感兴趣?”富无义收敛了笑意,看着侍卫,“那你拿去看看吧。”
说完就将那张纸随手放到了床边的凳子上,也不管侍卫有什么反应,直接把玩起了那柄短刀。
侍卫见富无义没有解释的意思,轻手轻脚地拿起了那张纸,然后展开,“路引?”
原来如此,侍卫也明白了,对方这是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,不要再留下来碍眼了。
富无义将短刀放到一旁,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注意力在路引上面的侍卫,好像是有些健忘一样,将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,“最近城里有什么事发生吗?”
侍卫愣了一下,有点没反应过来,下意识地回了一句,“和几天前一样,无事发生。”
“这样啊,那就算了。”富无义在侍卫看过来之前及时将自己的目光转变,装出一副累了的样子,“既然要离开了,那你去提前安排一下,把东西收拾一下,各方面交接做好,这些事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。”
侍卫有些疑惑地看着富无义,“那您这?”
“没事,随便找几个侍卫来就行。”
“那好……”侍卫刚想答应下来,忽然想到了什么,急忙改口,“算了,还是我来吧,他们实力不够,万一那人去而复返,他们连察觉都察觉不到。”
看似很合理的理由。
富无义笑了,笑得侍卫有些心底发毛,“那就依你所言,你将事情交代下去之后,就赶回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
侍卫就像是生怕富无义反悔一样,答应下来之后,立马出门,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。
富无义看着离去的侍卫,眼底一股泛起一道冷意,他还在怀疑到底对方到底是怎么找到短刀的。
原来是这样啊。
……
话分两头。
那蒙面人从富无义的房间中出来之后,直接隐匿身形在房顶疾驰,期间有城卫司高手感知到异样,追上去想要拿下此人。
蒙面人也不停留,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举在身前,给城卫司高手看了一眼,然后直接离去,对方顿时没了出手的意思,回到了城卫司,好像无事发生。
一路疾驰,直奔世子府而去,庭院内负责打扫的侍女感觉一道黑影闪过,然后一脸幽怨地看着好不容易打扫到一堆的落叶,被吹得漫天都是。
蒙面人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一个房间,关上房门,一手拿起茶壶,一手抓住面罩一把扯掉,然后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,直到将水喝得一干二净,这才放下了茶壶。
“靠!”云不惊恨恨地骂一声,“富无义的反应根本不对劲,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,早知道就让父王派其他人去了。”
“陈枫这个混蛋绝对坑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