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子入学后要在此学习三年,而他已入学两年,明年新的一批学子再入学时,他就要肄业了。
据说他父亲已经开始走动关系,想要将他留在京城。
而功过簿对他的记录,是个硬门槛,几个肥差都因此而错失良机。
因此,冯诞对我怀恨在心。
可除了不听讲课,不交作业外,他并无什么动作,让我觉得很是奇怪。
这些小打小闹,对我没有实质性的影响。
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。
而就在这个时候,朝廷出了一件大事。
金舜与太掖交接处有一城河,名曰定境河。
境河以南是金舜领地,境河以北是太掖版图。
金舜与太掖的军队对峙于河的两岸,互相谁也不敢妄动。
而境河与金舜交界处,因近日雨水激多,河内泛滥,先帝留下的堤岸在一场大雨中被冲毁。
金舜官兵一夜醒来,原本横挡在眼前的河堤就这样凭空消失了,吓得不轻。
八百里加急的奏折报了上来,丞相不敢耽搁,迅速上报皇帝,调配工部予以修缮。
而这次派去的人选,正是冯诞父亲——工部司库冯远洋。
冯远洋领命修缮河堤后,我总觉得冯诞看我的眼神发着狠。
可除了恶狠狠地目光外,他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。
除了有事没事愿意往算学部钻,来了只一味地缠着秦离若请教,常常在部里等他。
再没什么奇怪的举动。
我只能小心提防。
而冯远洋出发不久,就传来了好消息,河堤修复了!
这消息颇为振奋人心,据说冯远洋到达后,用了半日勘察,半日图纸,三日搭建,一日晾干。
短短五日,就将河堤修缮完成,堪称开国以来最短的工时。
皇帝闻之龙心大悦,而河堤在修缮后,又迎接了一次大雨,竟毫发无伤,抗住了大自然的质量检验。
一时间,冯远洋在朝中,成了香饽饽。
很是奇怪,自从冯远洋完工归来,冯诞也不来算学部缠着秦离若了。
最近他趾高气昂,身后的小喽啰们又张罗起来,每日在院里横行霸道。
而他的父亲——冯远洋,因修缮有功,连升两级,被封为工部员外,主掌水利等工程。
这可是肥差了。
新皇即位,对基础建设修建兴味索然,工部同国子监的算学部一样,渐渐落寞。
六部里,吏部最重,礼部最清贵,户部有钱有油水,兵部还行,工部和刑部话语权最弱。
可如今冯远洋解了新帝的燃眉之急,重振工部雄风,稳稳的晋升朝堂新贵。
就为了这,祭酒特意免了冯诞功过簿的记录,可算是对了皇帝眼前的红人儿——冯远洋的胃口。
冯诞得了这样的特赦庇护,不免横行霸道起来。
消停了没几日,就又闹出了事儿来。
冯诞与广文馆一女学子在院里胡作非为,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,据说发现时,衣不蔽体,发丝凌乱。
目击者描述,场面十分香艳,令人回味无穷。
这事儿闹得挺大,成了全院学子的饭后闲谈,八卦之魂。
为了这,男女舍院的交界处连夜盖起了一堵红砖墙,每日开会,严肃教育各部负责人,要严抓严防,决不能再出这样的丑闻。
可冯诞与那女子的处分却迟迟没有下来。
我估摸着,冯远洋肯定没少走动,想力压此事。
那广文馆的女学子呢?莫非她也有强大的后台?
出了这事儿,我也不知是悲是喜。
冯诞自己作死,我是快乐的,可坏就坏在,我是负责他的先生,要承担责任。
院里有不少声音,说要对此事的责任人问责,开除劝退的谏言不少。
吓得我每日战战兢兢,生怕哪个清晨醒来就被通知卷铺盖走人。
好在秦杨舒站了出来,靠着多年在国子监的权威和面子,为我作保,将此事压了下去。
我感激不尽。
而秦离若也几日不见了,这些日子我被要求停课反省,我身上的担子全落在了他身上。
我很是不好意思,觉得自己拖累了他。
央人带了口信,也没有回复,我想他定是太忙了,待此事平息要好好请他吃顿饭,以表谢意。
每日闲在舍院里,看着同僚日升出门,日暮回舍,勤勤恳恳忙忙忙碌碌。
我实在太羡慕了。
因为我闲的发慌。
闲的把九章算术的习题又重新抄录了一遍,毕竟,现在能按照我的意愿做的事情就只剩这个了。
就在誊写第三十六遍习题时,院里对冯诞的处分终于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