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念:“喝药喝药喝药喝药……”
韩丞:“……”
徐清司:“……见笑了。”
绿衣飞快地跑上前来将药碗往他跟前儿一递:“喝药!”
徐清司迅速往后一撤,果然几滴滚烫的药汁溅上了被褥,他叹息了一声:“——烫。”
绿衣于是又端起来吹了吹。
屋前有抹玄色衣角一闪而过,徐清司眸光瞥去,立即轻轻咳了一声,绿衣鼓着腮帮子抬起头:“嗯?”
徐清司眼神儿往屋外一晃,绿衣当即会意,药碗一搁跳起来飞一般地往外冲了过去:“顾姐姐!”
顾寒衣吓得脚步一顿,就这么一个瞬息,绿衣已冲出来拉住了她的手。
“你……”顾寒衣惊了,眼睛微微睁大,这小姑娘的轻功非同凡响。
绿衣拽住她就往里走:“先生闹脾气不肯喝药,你快进去哄哄他!”
徐清司:“……”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!怎么可能幼稚得不喝药还要人哄啊!
顾寒衣转过屏风站到眼前,徐清司立马往床上一躺,眉心紧蹙,一脸忧愁,絮语喃喃:“苦……”
顾寒衣脸色渐渐变绿。
她扭头只管去看韩丞,公事公办地道:“我明日再去黑甲营。”她内息翻涌不稳,若不余出一日调息,对上沈临川必然再无机会。
韩丞颔首;“顾侍卫你先随我……”
“顾姐姐喂药啊!”绿衣喊了一声,说完发现有人与她同时开口,不禁就扭头瞪向韩丞,大有“你不要跟我抢人”之意。
韩丞于是缄口,做出个“你先请”的眼神。
顾寒衣莫名其妙:“他是伤着手了么?”
绿衣摇头:“没有,可是他没力气。”
顾寒衣冷笑:“那不是还有你呢么?”
绿衣臊眉耷眼:“我也没力气了,熬药好累。”
顾寒衣深吸一口气,缓缓看向韩丞。
韩丞一怔,知情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:“不了吧,这不合适。”
顾寒衣气得一笑,看向绿衣:“你没力气?你刚刚跑得跟要飞一样你没力气?”
绿衣理所当然:“那都是基本功啊。”
“基本功?”顾寒衣顿了顿。
“是啊。”绿衣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:“先生家住得很高,轻功不好飞不上去,我从小就练,不然没法出来玩儿,因为回不去。”
顾寒衣:“……”什么意思?徐清司住的地方还要飞上去?那徐清司平时是怎么下来又上去的?
她皱了皱眉:“你……”
“我是先生七年前在战场上捡来的。”绿衣伸出手去捧了捧药碗感受温度,见顾寒衣昨日起就似乎对她很有疑虑,索性摊开了讲道:“应该是边界常年战乱,我父母养不活了,所以就将我遗弃了。”
她面上平静如水,说到这里时却忽然有些愤愤:“先生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!彼时见我一个小女孩儿站在一堆横尸间也不想着伸出援手,反倒是跟没看见似的掉头就走!幸好我看见他长得好看跟上去了,伸手抹了他一衣服的血,将他气死了,他才不得不将我带回了家去给他洗衣服!”
徐清司接触到顾寒衣漠然扫过来的眼神时,顿时有些绝望地想:绿衣这丫头果然靠不住。
靠不住的绿衣丫头却还想着要完成她家先生的“宏图伟业”,坚持将药碗塞进了顾寒衣手里,顾寒衣接过没吭声,面无表情地看着徐清司淡淡问了一句:“能不能自己喝?”
徐清司:“……或许能?”他气若游丝地逸出了三个字。
然后又不太情愿地自己坐了起来,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喝了。
韩丞这才得以开口:“顾侍卫,你随我来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顾寒衣转身随着韩丞走了出去。
绿衣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床对徐清司道:“先生你真没出息!”
徐清司抬起手背压了压眉心:“绿衣,下次她在时你别说话,真的,一个字也别说。”
绿衣很不高兴:“为什么?”
徐清司稍作正经:“太吵了,我总不能当她面跟个小孩儿动手?”
绿衣:“……”
哇!她家先生真是又不讲理又凶啊!
韩丞不知跟顾寒衣说了什么,总归顾寒衣今日便都没再出现过,隔日徐清司起身病榻坐上前往黑甲营的马车,诚邀顾寒衣同乘的时候,顾寒衣才挑了挑眉:“你也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