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’回禀昆莫,臣女月浅心,乃是新入宫的宗女,此番进言,实非有意冒犯,只是于情,这位姐姐的确与我有些交情,朋友有难浅心必定不会袖手旁观;于理,浅心虽自知人微言轻,但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差,何况此事疑点颇多,不能单凭秦勒夫人的一面之词。臣女入宫前就听说天乌宫向来都是严明法度,公正不阿,如今斗胆想当面问秦勒夫人几个问题,还大家一个真相。‘’
此女年岁不大却颇有几分胆色,敢公然与昆莫叫板却义正言辞得让人无从辩驳,众人皆是暗暗赞赏,连昆莫也有了几分动容挥挥手以示继续。
‘’敢问秦勒夫人,你说你是一月前碰上绯歌,意外打开过画轴,那除此之外就再无旁人打开这幅画了吗?‘’
哈曼本就是临时起意,却没料到一介婢女无权无势还能有人肯出来出头,但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回道。
‘’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,除了我与右夫人就只剩那个妮子碰过了,不是她还能是谁,难不成还是右夫人,三殿下可是她的亲骨肉。‘’
‘’浅心自是不敢怀疑右夫人,只是照您的意思,但凡与这画有过接触都有潜在的嫌疑是吗?‘’
‘’对。‘’哈曼不疑有诈一口咬定。
月浅心诡计得逞般狡黠笑道,‘’那么,我看方才在场的诸位,凑上去碰过这幅画的,没有十个也有八个,岂非个个都有嫌疑?‘’
‘’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,你,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!‘’哈曼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摆了一遭,当即便恼羞成怒。
‘’她说得在理。‘’昆莫淡淡道。
眼见着自己落了下风,哈曼慌了神,索性鱼死网破。
‘’就算不一定是她做的手脚,但她勾引外族世子是事实,就冲这一点,就知道此女心性,数她的嫌疑最大!‘’
‘’我没有…‘’
绯歌脸胀得通红,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,被人当众羞辱成这样,是乃奇耻大辱。
这秦勒夫人用心之毒,可见一斑。
月浅心恨恨地想,又一时无从反驳,毕竟她说的也有一部分实情在里头,在乌孙,贵族与鄙人本就是不能通婚的,会被视为僭越。
她只能悄无声息地捏住绯歌颤抖的手,似在给她安慰。
‘’哎,这都是些妇人之间的琐事,不如还是交由中宫那边的人来解决吧,不然王嫂脸上挂不住啊。‘’左贤王提议。
‘’坎吉,去中宫把丽娜叫来,人是她手底下的,由她来办。‘’昆莫吩咐了底下人,临了又补充了一句,‘’手脚轻点,别惊扰了王后。‘’
坎吉点了头很快去了。
月浅心也没闲着,蹲下身子研究起地上的画来。
奇怪,这画,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,像是在那里见过一样。
有雪地、有鹿群…、
月浅心猛然想起自己在魔王岭误入的秘境,在哪里,她也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画。
难道,是他?
月浅心心脏狂跳不已,条件反射一样看向下方,恰好,浮丘岙也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,两人目光相撞。
隔着满殿繁华,混乱,焦虑,算计,
各怀心思。
月浅心很快移开目光,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,心中,已然有了些判断。
她举了画走向哈曼,缓声问道,‘’这幅画,是从哪里来的?‘’
‘’怎么??这画是我亲自在宫外花了重金买下的,你还想怀疑我不成?‘’
‘’当然不,只是夫人怕是亏大了。‘’月浅心一字一顿道。
‘’因为这幅画,是假的。‘’